我国的经济太过功利主义了吗(中国的经济利益)

到目前为止，中国的改革可以说是功利主义的改革。其基本理念是经济发展是社会最大的善，GDP增长是最大的善。衡量一切政策的标准是是否有利于经济发展和GDP增长。

凡是有利于GDP增长的都是好的，凡是不利于GDP增长的都是坏的。为了GDP增长，可以无视人的基本权利和尊严。

功利主义不是中国人发明的。它是2000多年前由英国哲学家发明的，经经济学家普及后成为整个经济学的基本哲学基础。功利主义的基本特征是以目标的正当性来证明手段的正当性。

他评价一切的标准是结果主义，即只要我的目标是对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功利主义也支持市场经济。只有市场有利于效率，有利于所谓的社会福利最大化，才是支持的。

如果一旦市场认为不利于效率，想垄断外部性和信息不对称，就强调要用政府干预。(薪资分析)

功利主义对私有财产权和自由的支持也是工具性的。我们做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不正义的，可能不能单纯用功利主义来判断。还有一个标准，我称之为正确的标准。权利主义意味着作为一个人，

我们有一些基本的权利，不能以任何理由剥夺。

权利主义对市场的辩护是基于人的道德权利、人的自由本性和尊严而不是效率，至少不仅仅是效率。权利主义也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它是从古希腊的自然理论发展而来的。康德的自由理论在两百年前也是右派理论。

罗尔斯的近代自由平等理论、诺齐克的自我所有权理论、罗特巴德的自然权利理论和哈耶克的自由进化论都可以归为权利主义的标准，尽管它们之间有很大的差异。

比如我们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典型的功利主义标准。例如，我们说增长和稳定压倒一切。评估政策只是为了看看它是否有效率，是否有利于社会稳定。比如为了经济增长，必须搞大规模建设。

修路，盖房子，建商场，所以会有拆迁，而且这个拆迁是正当的。直接拆迁给很多人造成了不幸，甚至我们可以用野蛮的手段拆迁，美其名曰国家经济发展，我们的目的是对的。

但是你能证明我们在拆迁中的所作所为是有目的的吗？

另外，为了稳定，我们可以无视法制的基本原则和人民的基本权利。甚至有人说，如果我们不杀了他，世界将会大乱。我们认为这是我们处理问题的正当理由吗？

我们来想想正义，功利主义讲的是利益，刚才说的评价标准是“社会福利”。而右派主义讲的是“是非”而不是利益，它讲的正义是尊重每个人的基本权利。我们再举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比如计划生育。

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人口，听起来很有道理，因为资源是有限的，人太多就过不上好日子。但是否认人的基本生育权符合基本正义吗？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应该说功利主义和自由是不相容的。

也可以考虑如何看待民主。民主是手段还是目的？从功利的角度来说，民主只是一种手段，于是就有了一种论调，民主是否有利于经济发展？如果对经济发展有好处，那就不好。我们不能使用它。

但从权利的角度来看，民主不仅是手段，更是目的，因为民主是人民行使权利的一种方式。如果不使用民主，就可能涉及权利的合法来源。

比如有一种理论认为，依靠政府的力量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有利于短期经济增长和危机管理。2009年金融危机发生时，中国在政府的帮助下迅速推出了强有力的刺激政策。但从权利的角度来看，如果使用这种权力，

侵犯个人的基本权利也是不公平的，不应该作为制定政策的依据。

功利主义实际上对社会道德造成了很大的损害。再以计划生育为例。前段时间广州某大学的留学生因为超生被炒了。他们为什么被解雇？计生部门向学校反映，如果不开除他，学校就拿不到今年的模联。

事实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一对情侣意外怀孕后，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做人流。孩子长到五六个月，单位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因为你们两个，今年我们的奖金发不出来了，要他们去堕胎。

我觉得一个社会把一个证书和勋章看得比别人的生命还重要，就很难有好的道德秩序。

我们也会出于功利目的，包括增长和稳定，限制人们的话语权。但话语权其实是人最基本的权利。从学术上讲，如果为了成长或稳定而限制言论自由，必然导致媒体人职业道德的缺失。

导致媒体腐败，学术腐败。

同样，为了成长和稳定，如果不遵守法治的基本原则，否认司法独立，法官就没有职业道德，必然导致司法腐败。因为道理很简单，谁也不能为自己不做决定承担任何责任。

当你的文章不是你自己自由意志写的，当你做出判断，不是因为你依据法律和你的良心做出判断，你就不可能让他负责。

由此可能导致整个社会的道德堕落，我们应该认识到功利主义的严重后果。功利主义在中国和国外都很流行，因为它有一定的历史基础。

按照英格尔哈德的现代化理论，从传统社会到工业化社会，人的生存价值是第一位的。为了集体生存，个人权利将不得不被压制，人们有时愿意接受这种压制。

我在农村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的人为了吃饭故意犯错坐牢，回家没饭吃继续犯错坐牢。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人们可能会为了生存而放弃自己的权利。

但进入后工业社会后，个人权利、自主和自我表达的价值变得越来越重要。这其实就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告诉我们的。这时，

仅仅按照功利主义的标准来评判我们的政策和行动，与人类自身的进步是不一致的。

传统功利社会是理性世俗价值，传统社会价值包含迷信。在高收入社会，他们不仅是更理性的世俗价值观，更是自我表达的价值观，而在落后国家，传统价值观和生存价值观占主导地位。

当奴隶社会转向工业社会，人们的价值观也从传统转变为世俗理性，这就是功利社会。

越是到了后工业社会，也就是服务业占比更高的国家和社会，人们对自我价值和自我表达价值的关注就越高。这也意味着，当中国重视服务业和管理的发展时，它不仅仅是一个就业问题，

会带来人们价值观的改变，因为在传统制造业中，马克思的铁的纪律是最重要的，但在今天的知识型行业中，每个人的独立性变得更加重要。在这个社会里，如果人们更加注重自我表现，

他对传统社会文明的认同就越高。

社会在变，传统的存在价值会逐渐被自我表达的价值所取代，传统功利主义的标准可能会改变。中国的改革无论从思考问题还是制定政策，都应该从功利主义转向权利，或者说从功利取向转向权利优先。

人类有一些基本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应该优先于任何功利的考虑。我们不能以任何理由剥夺他们，无论是GDP增长还是稳定。当然，在物质利益的选择上，我们可以用功利的标准。

但是涉及到基本人权(人格和尊严)的选择，就不能用功利主义来衡量了。我们政策的合法性不能仅以是否有利于经济发展来衡量。

当我们在争论到底是公有制好还是私有制好的时候，过去的标准是哪个对经济有利。不能只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理解民营企业的价值。如果这样，私企随时会被否定，甚至会被国有化。

因为不利于经济发展。

我们要认识到，自由创业、自由创新、自由交易是民营企业的基本特征，是人的基本权利，包括从事金融行业。我不能以任何其他理由轻易剥夺他们。(薪资分析报告)

考虑到功利主义，我认为不可能建立真正的市场经济。任何时候，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不利于经济发展，我们都可以否定。市场不仅是GDP增长的工具，也是人类实现自我价值、追求卓越的途径。

只要尊重人的基本权利，市场经济自然会来。另一方面，如果我们的制度不能尊重人民的基本权利和自由，再多的改革措施也无法建立真正的市场经济制度。

(本文作者介绍：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原院长，经济学教授；北京大学网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